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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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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茉亚的话,阿竹一言不发地坐住圣环殿远眺整座圣都。 黑色的路上,走着很多人。而今,再没有兜帽藏住他们的脸。那些棕色的皮肤里,透出了无数的冷淡与忧愁。 不论走多远,他们总在圆顶的建筑间进出,到黑亮的石楼内,做那些想做与该做的事。 坐在文书前工作、趴在桌上学习、拿刀叉饮食、提着布袋购物…在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分不清长相的特罗伦人重复着这些行为。多少人走了又来,生活的场景似乎没任何改变,战争仿佛没发生,帝国仿佛没有失败,未来仿佛没有结束。 不,有没有战争,对他们而言并无区别。 将特罗伦人的一天尽收眼底后,阿竹如是想。屏住气的他完全静止,沉思如雕塑,全心回忆茉亚和元老的话。 对阿竹而言,朝晟的元老,亲爱的祖老头,总是讲些不知所云的屁话。他是想千方百计地诱导阿竹再次失忆,变回一个听话的杀人机器?不,阿竹不认为他在撒谎,因为说到底,他又没有实打实地坑害过阿竹。 但到底该不该相信他,阿竹仍不敢确定。 而茉亚…她对阿竹很好,很真诚,讲的办法很有用。但她为何来帮阿竹、帮阿竹的目的又是什么?真的只为天武的惩罚,不得已而为之?真是笑话…可阿竹觉得她真的很好,不像骗子,同样没害过自己。 阿竹突然想到娜姐,想问问娜姐、听听娜姐的建议,又觉得还是别打扰她为妙,毕竟发脾气的样太丑,给姐姐见到可不好;而小林?在阿竹心里,小林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至于葛瑞昂…阿竹眼中的葛阿姨是个很亲切、挺照顾人的好家伙,但阿竹又不确定,他是不是听命于元老… 纠结又纠结,阿竹是挠头抱怨——抱怨他自己笨、真的太笨了。 没办法,阿竹只有以本源的力量去多读书、多看报、多听讲。本源让他分身无数,从而去学习知识,理解那些陌生的文字,再去记住它们的含义…可他还是学不来。 阿竹真的很懊恼。最接近真理的他,没准是个不懂读书的傻瓜。没有书籍能给予他帮助——历史书鸟用没有,只会说天武并非好货;科学?反常的力量,科学爱莫能助。 而今,他选择相信元老的建议,凭本源放空理智,用感官体验所有,去看讨厌的特罗伦人是如何生活,好去磨炼心智。等他合眼起身,本源将思维发散到极限,从而归纳他的所看所闻。 再睁眼,回答明了,那就是没有答案。 阿竹算是明白了,元老净是瞎扯。他决定还是听茉亚的话,按捺急躁和施暴的冲动,用单纯的杀戮去弄疼敌人,帮助敌人激活圣典。 临行前,阿竹倒是感慨,感慨特罗伦人的生活中倒是蕴藏了简单的道理——不论遭遇多倒霉的厄运,谁都想努力活着。 看啊,这群不明就里的特罗伦人,哪怕被一个随时会屠杀他们的疯子盯上了,照旧是该吃吃、该喝喝。大人一如既往地玩乐,小孩还有心情上学。人啊,就算得罪了索命的死神,还是会创造、追求,追求快乐、智慧和力量,无不想活出他们的精彩。 明白了道理后,混乱的心静如水。 阿竹切实也想活着,想回复那完整健全的情绪,能像过去那样缠着娜姐、带着小林去玩耍,会哭会笑会捉弄人,而不是成日生着怒气,要么见了人就想宰,要么笑得像个傻瓜。 阿竹决定了,是的,就按茉亚的建议去做——杀人过不过火,他管不着。棕皮们能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去杀人,他又凭什么不行?硬要说,这力量是棕皮们的报应,是这些人活该。 他要随直觉去行动,是随心而行、随心而动。 于是他回去拍了拍茉亚的肩,说了声谢谢,然后消失在圣都里。他要回应葛瑞昂的求助了,他要去唯有他能去的地方,做唯有他能做的事了。 在遥远的帝国北境,一片前行者与士兵不敢涉足的森林里,杀出重围的两人碰面了。圣恩原本很自信,将祈信之力突破更高层次的他,自认圣典随手可取,可等他见到正等待的家伙,敏锐的直觉却告诉他,事情不对头了—— 圣灵好像变了个人,眼神射出杀意,浑身洋溢冷冽。而这杀意不在他本身,因为活物不可能有这般肃杀的气势。 圣恩猜测,这家伙肯定是走了狗屎运,掌握了圣典的秘密。 圣恩手里的砝码,顿时轻如鹅毛。他明白,这不输、甚至更胜他的同僚不会怕他,也不可能乖乖地交出圣典。 “可是你逼我过来,现在都碰头了,你又不敢出声?” 讽刺暴露无遗。圣恩懒得藏住厌恶,他就是瞧不起这卑鄙者。 再怎么忌惮,圣恩也有底气笑得开怀:“没办法啊。我怎样保证你能老实交出圣典?现在的我可没有控制你的信心。” “那又如何?鲁哈迈,是你自己来惹事的。别告诉我,现在你想重新选择?”看见圣恩的臭脸,圣灵是只想笑。是啊,倘若不是给圣恩逼迫着引来朝晟人,圣灵只怕永远不会领悟圣典的力量,“你没得选择,马上带我去吧。我不是死板的蠢货,背负狗屁圣典活着,是你这种功利者不可能想象的累,而我再不想累下去。等我儿的安全确保后,想拿圣典做什么,看你的心情。至于我是逃是降还是死,无所谓了,你还用得着操心吗?” 平淡的话往往最动听。圣恩只能相信他,赌他不会食言,带他来到山坡。而听见圣恩的催促,还养伤的儿子艰难爬出地窖,见到黄昏下的父亲。 先前他幻想过此时的会面。他很想质问,不,是抛开身份去辱骂,去斥责父亲对帝国的背叛。可不管怎样努力,他的喉头只是颤动,无法鼓出丁点儿声音。 打破沉默的是巴掌。啪的一声,圣灵扇红儿子的脸:“你的蠢让圣恩利用,把帝国最后的希望送给叛徒。” 儿子看向父亲,但一掌又扇来,抽的他脑袋嗡嗡作响:“你的盲目忽视现实,看不清帝国失败的境况,只会靠死满足热血的忠诚。” 没等儿子说话,父亲的第三掌扇落,把他扇倒在地:“你的狂热辜负亲人,把爱你的人伤害。” 说完,圣灵将手伸进胸腔,扯出黑血的圣典,扔给圣恩。头脑再怎混乱,儿子也明白真相究竟如何,便愤怒扑向圣恩,却再被父亲扇开。 “懦夫!叛徒!”他只有满腔怒火,毫不在乎脸的疼痛,“你若真忠诚帝国,为何要来交换我?让我为守护帝国去死,才是真正的光荣呀!” “那你去死吧。” 冷酷的话让连要走的圣恩也感到意外。他停住脚步,听着圣灵的坦白。 儿子则捂着脸失声:“啊?” “帝国做过什么?它是生了你还是养了你?除了挑起战争,歪曲帝皇的意志,教唆青年去杀戮,你告诉我,帝国还做过什么?我知道你又想骂我怕死,我也可以告诉你,面对必败的战局,我就是怕死。因为失败的耻辱中,再光荣的死也没有意义。我更可以告诉你,身为军人与特罗伦人的责任是我对帝国最后的忠诚。即使帝国犯了再多错误,我也能靠这份忠诚无视辱骂,拿着圣典苟活。 可看到你的愚蠢和盲从,我彻底明白帝国是个他妈的东西,被朝晟人消灭是它应该品尝的恶果。今天我来救你,只是履行作为父亲的最后责任。假如你还是无法理解,还要为狗屎帝国的忠诚去死,那你就去死吧。” 圣灵没一点犹豫,一步步朝森林的方向远去。 儿子没有流泪,只是大张嘴滴落口水。没多久,他艰难爬起,朝父亲的方向追去。 “啊,该死的家伙,你看得挺明白。”观赏完这幕演出,圣恩叹息。看来帝国的元帅,不止自己一个人清醒事实。 圣典的封面触感像血浆,里面的书页都是流动的黑,什么也看不见。但稍作凝视后,就会被散发的杀意吸引,又让那恐怖驱逐。没错的,圣恩明白圣典应该是真家伙,便去找格威兰人交谈条件。他猜,那群慢性子的人怕是要好生思量答复。 但事关帝皇的圣物,性格再磨蹭的人也拖沓不得,定然让他满意。 于是他到达格威兰人的军营,在士兵们的注视中被押进单独的牢房。牢房?对他而言,牢房不过是多了些看守的仓库,比无人的大厦还容易进出。 听完他的来意,识趣的军官致电上级,更让格威兰国王第一时间知晓这消息。回电同意豁免前帝国第二元帅以交换他的真理圣典。 没和朝晟交流的格威兰人有着私心。这与他们交战的家伙主动请降,会给王室在内的全体格威兰人面上增光。 圣灵呢?他没有在逃,而是准备去死。他让醒悟的儿子去找格威兰人,他自己则去寻找朝晟人的驻地。对他而言,不论落到谁手上,总归会被送还朝晟人。既如此,不如亲自会见敌人,当个痛快的男人,豪爽求死,赢得敌人的尊敬。 如此决定后,他走过树林,听到鸟的叽喳,看见锹甲在枝叶间推搡、松鼠捡着坚果、鹿躲到灌木后窥视。他感慨,动物们总是轻松,没有生存以外的重担;他感慨,或许当年不该进军校,而是听已故父母的话,当生物学家。 但心愿早已许错,他只得放去这些牵挂,看向既定的死局。 脚步在森林与城镇间止住。 挡住他的,是脸上带疤的朝晟男人。男人的出现突兀又合理,因为击溃帝国的怪物,终究会如承诺过的那样,找上帝国的元帅圣灵。 “你是来杀我?”圣灵明白必然的结局。 他则是讲出流利的特罗伦语,语气很恼,仿佛在烦闷:“是啊,不然呢?” 圣灵背起手,坦然受死:“动手吧。” 他不想看,闭眼良久,才转而怒视:“你和自己孩子的话不是故作姿态吗?” “你听到了?”虽揣测过他的可怕,圣灵还是惊讶。 因为圣典的力量可是感知过,方圆十数公里都不该有人,他又是怎么听到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诚心反省以前犯的错误。如果你没启用那破书,我会暂时放过你…”阿竹又闭上眼睛,哼哧出鼻息,“但你启用圣典,我只能这么做。你最好快些恨我,说不定我会救回你。” 古怪的气氛,叫圣灵心脏狂跳:“你是说什么?圣典可不在我手上,你不必来找…” “妈的,从来没什么必要!有必要的话,你们会杀了我全家?不,不,是我明白很简单的道理才对!是的,你们只是为自己活着,我也该这样!什么朝晟、什么特罗伦、什么格威兰,你们能把我如何?我想做什么你们都不能阻止。我心情好的时候或许会听你们摆布,但现在我要为自己争取!我要拿到武神的传承,稳定这该死的情绪…没有人能拦着我,没有人。” 说了一大段不明所以的话后,怒容定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皮肤红到蒸腾热气,手里的钢棱亮出了死亡的光。 “疯子,你想表达什么?要圣典就去找圣恩!圣典不在我这里!你要的——” 虽不知道阿竹在讲什么,圣灵仍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他刚想退开,一种细小的刺痛便蛰上身体,打断了他的坦白,更剃光了他的皮肤。 沾血的细丝,是鲜红柳絮,飘得很美,像色的红烟火。而圣灵的痛苦嚎叫,让阿竹直摇头。连阿竹都不能理解帝皇的遗留物,圣灵又怎么会清楚其中的作用?而茉亚可告诉阿竹,要拿到那本圣典,直接来找圣灵就好,至于方法—— 阿竹再不多言,将宰割圣者的手法重施在圣灵身上,把血肉骨骼按层挑刮为细碎,送去痛苦、带去力量,去挑衅、去辱骂,问圣灵是在想什么?问圣灵怎么不恨他?不,恨是不够的,他需要的,是圣灵的杀意,他需要的,是圣灵穷尽一切想法去杀了他。 他很是不悦。这帝国的元帅似乎把军人的杀意忘了干净,再也想不起来了。于是,他开始剃圣灵的骨头,让圣灵更痛,让圣灵更惊恐、更仇恨,更加地想杀他。 不等骨骼碎尽,一把军刀却捅出他的胸膛:“混蛋!停手!” 是小桑托德。走出很远的他被莫名的心痛喊停,立刻追着父亲离开的方向赶来,笃定发生意外。 可他没理会狂刺身躯的利刃,有条不紊做着手头的活。还在抱怨圣灵,还在抱怨圣灵拿不出杀了他的恨意和动力。终于,他留意到了,身后的棕皮青年是圣灵的儿子,一个愚忠的蠢货,一个醒悟后才明白亲情重要的傻蛋。所以,他发出了最后的警告,若是圣灵再拿不出激活圣典的杀意,他就等让圣灵的儿子多捅几刀,然后送父子俩上天国团聚。 儿子的嘶吼不能把他阻止,只能看着父亲在被慢慢挑碎成大脑。 在颅骨碎裂的瞬间,圣灵的身体重归完整,而先前忍耐的极度痛楚,更让他心惊、想喊想逃。可看见儿子后,他果断扑向敌人,喊道:“走!” 当声音传出,飞扑的身体忽然停在半空。他再也发不出呐喊,唯有用眼球观察,艰难地看清现状。 本源的力量,让这名父亲的动作陷入静滞,当然,那前来拯救父亲的儿子同样不能幸免。 阿竹抹掉胸口的血轻轻舔净,怒容更恶,像黑夜里的无声火光。 他看懂了,圣灵是想死、圣灵不怕他,圣灵不想着杀他,折磨圣灵是没用,是无法激发圣灵潜力的。而现在。他只能拿另一个人来帮助圣灵。动手前,他要圣灵记着,这都是圣灵的错,都是因为圣灵没有了生存、憎恨与杀戮的勇气,他才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他的做法没有错,他的残忍没有错,他的决定也不会有错。 因为一切都是圣灵的错。 回想先前读的书,他觉得别人的经验或许有用——医学的经验,处刑的经验,心理的经验。 于是,他再度出手,挑起新的絮状细丝,又一次刺出了痛苦的呻吟。 如今,不能动作的圣灵想瞪出眼球、想咬紧牙、想愤怒呐喊、想飞身锤烂这疯狗的头颅,却无法挣扎,只得静静地观赏酷刑… 是的,受刑的不是他,是他的儿子。 忍耐是没用的。失去皮肤的儿子止不住低吟。那痛苦是丝线,钻出将闭将合的嘴,蔓延到父亲的心房,牵拉弹唱,无比折磨。 “你明白吗?你明白了吗?!如果你还不能怀揣更怒更绝望的杀意,你就他妈看着自己儿子在我手里品尝死亡吧!” 在圣灵的耳中,这辱骂比毁灭所有的魔鬼、屠戮一切的神明更恶毒、更疯狂、更冷血…更可怕。 恨,绝望…想动,想阻止… 圣灵想动、只想最快行动、最快停止这朝晟人的失心疯行为。但事实是圣灵不能做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是继续看、继续听、继续欣赏儿子的惨状,想戳瞎眼睛都不能够,只得安静看着,好好地看着。 圣灵就这样慢慢看着,看着他把儿子的皮肤剃除,再剐去肌肉的细丝,避开血管并保留每条丝微的静脉,存着全部神经。 想咒骂,想咒骂,圣灵真想咒骂: 疯狗,你还想做什么?你还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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