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灰

弃定一直在低头扒饭，桌上的菜都没见他夹过。 “止儿，”奈儿察觉到他不太对，“你怎么了？” 弃定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元随扭头看着他，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吃饱了。” 弃定把碗筷放下，站起身，无力地说：“你们慢吃。” 弃定摇摇晃晃地走回了里屋。 奈儿看向元随，“他今天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元随叹了一口气，“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他人践踏，估计人人都会这样吧……” 窗外明明如月。 弃定侧躺在床上，神情恍惚地望着窗外。 元随走进来，“你还好吧？” 弃定无力地点点头，“没事……” “这并不是我们所希望的，”元随在他旁边躺下，“别难过了……” 弃定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今天晚上，或者说以后，都听不见它的歌声了……” 他说话时很自然，但元随分明听到了他抽泣的唏嘘声。 元随本想说两句话来安慰他，但想想还是算了。 . 藏文院。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元随摇了摇头，“他这两天都是那个样子……” “那他这样，”悦儿担忧道，“不会……” “在小笨受伤修养期间，”元随说道，“定儿对它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其感情自然深厚。” “只是没有想到，”元随顿了顿，“小笨的死，会对他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悦儿看着元随，“我们还是去安慰一下他吧。” “这种时候任何人插手都无济于事，”元随望向远方，“还是给他一些时间，让他自己调整吧……” “那也就只能这样了，”悦儿微微点头，“希望他能早点走出这片阴影吧……” “你觉得是谁，”悦儿看向元随，“会下如此狠手？” “这个不好说，”元随摇摇头，“不能随便怀疑他人。” “我们村子应该没有人是这样的吧，”元随顿了一下，“如果有，那也就只能是大高他们几个了……” “嗯确实，”悦儿点了点头，“大高他的人品真的不怎么样，倚仗自己一家有钱有势，在整个村子横行霸道、胡作非为，不容得他人比自己好……” 元随补了一句，“他们一家都是这样……” “哟，两位在这里谈天呢……” 元随转过头去，看到三个人往这边走来。 元随冷眼看着他们，小声嘀咕，“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这里风景不错啊，”大高走上前，环顾四周，“确实适合谈情……” “不过呢，”大高嘴角微微上扬，“以后你们就不能再来这里了。” 元随冷冷地问：“凭什么？” 大高回应道：“你们不配。” “怎么就不配了？”悦儿上前一步，“这里是藏文院，又不是你家。” “如果不是我爹出钱，这藏文院还只是几间小破屋呢，”大高看着两人，“恐怕像你们这样的穷人，根本没有读书的机会……” 大高摊了摊手，“快点走。” 他身旁的两个跟班随声附和，“就是，快点滚，别让我们老大看见你们。” 元随紧咬牙，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随，算了，”悦儿抓住元随的手，摇了摇头，“我们还是走吧……” 看着元随悻悻离开的背影，大高感到一种所谓的成就感。 “他们太过分了，”元随有点生气，“自己家有钱真的就觉得高人一等……” “他想要就给他吧，”悦儿劝道，“没必要浪费口舌和他争……” “但我是真的不服他的作风，”元随紧握拳头，“他那张丑恶的嘴脸，我真的想一个拳头呼上去……” “好了好了，别说了，”悦儿苦笑，“等下被他们听到就不好了……” . 当当当！ 散学的钟声敲响。 元随去到弃定所在的那间学堂，却没有看见他在里面。 “唉，”元随叹气道，“这个人……” 悦儿走过来，往窗子里看去，“定儿又自己一个人先走了吗？” 元随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啊。” 两人走回家去。 “你们好啊，”一个人跳了出来，“要买东西吗？” 元随看着他有点面熟，想起来了，刚要开口。 他有点惊讶地看着两人，“怎么又是你们两个？” “白叔？”元随盯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守着店实在是太无聊了，”阿白笑了笑，“一天下来都不见有谁来买我的东西……” “我这里有拨浪鼓，”阿白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拨浪鼓，“很有意思的，你们要买吗？” 说着，他晃动手腕，拨浪鼓两边连着细线的小木头打在鼓面上，发出响声。 “额这个……”元随有点无语，“白叔啊，这个拨浪鼓是给小孩子玩的，你觉得我们拿它来玩合适吗？” “你们碍于面子不玩也没关系，”阿白指着他的拨浪鼓，“等你们俩有孩子后，可以给他玩。” 悦儿、元随：…… “嗯？”阿白盯着元随胸前的玉坠，“你这块玉……” 阿白靠近了一点，把玉坠捧在手心上仔细端详，“好眼熟啊……” 突然，一道光闪过他的脑海。 阿白惊愕地张大嘴巴，“这不就是……” “白叔，”元随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阿白盯着元随，“为什么你会有这（半）块玉坠？” 元随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我娘给我的……” 阿白问：“你娘是谁？” 元随不知怎么回答，“我娘就是我娘啊……” 阿白盯着玉坠看，“这怎么只是半块？” “原本是一块完整的，”元随低头看着玉坠，“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它从桌子上掉下去过，然后就碎成了两块了。” “碎了？”阿白愣了一会儿，“不会吧，它怎么可能会碎掉？想想那时候连翦月都没能将它摧毁……” 阿白又问：“那另外的半块呢？” 元随回答：“半块在我这，另一半在我弟那里。” “哦，这样啊。”阿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元随问：“怎么了？” 阿白摇了摇头，“没什么……” 悦儿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小屋，“我到家了。” 悦儿回头挥手，向元随告别。 元随往自己家走去，阿白跟在他的后面。 “喂，我说你，”元随扭头看着阿白，“我都已经到家了，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好不好……” “这拨浪鼓不贵的，”阿白笑嘻嘻地说，“就三十个铜钱……” “白叔啊，”元随无奈地摇摇头，“我真的不需要那个东西……” 远远地就听到了娘的呼唤，元随往家门口看去。 奈儿站在门口，“移儿，快回来吃饭了……” 元随应声道：“来了。” “是她？”阿白一愣，看着元随，“她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