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祈愿

弃定四顾一眼，“我们现在去哪里？” “问那么多干嘛？”元随往前走去，“哪里好看去哪里。” 弃定提起灯笼，“要不去梧桐树那里祈愿？” “这才灯会刚开始，”元随白了他一眼，“这么急？” “这就不懂了吧，”弃定微微一笑，“早到能占到好的位置。” 两人走出巷子，看到几个小孩在追逐打闹，刚才大街上拥挤的行人估计都去广场看戏了。 刚走没几步，就撞到了一个老熟人。 元随有点惊讶，“不是吧……” 刚要转身，就被那个人给叫住了。 “小随，”那个人走了过来，“想躲到哪里去？” 不错，这个人便是元随的教书先生。 “呃，”元随回过头，有点尴尬，“先生晚上……好……” 教书先生看到旁边的退定，“这位是……” 元随回答：“舍弟，名叫弃定。” 教书先生一笑，“你们两个不去广场看灯戏吗？” 元随顿了一下，“人太多了，挤不进去，所以就不看了。” 不敢讲无聊没有看点，怕刚说出口就被骂，因为灯戏是喻南的一大传统，不可随意诋毁。 “听说今年的灯戏相较往年有些不同，”教书先生问，“挤一挤也是值得的，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有不同吗？元随微皱眉头，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不了不了，”元随苦笑，“随便溜达就好，今年就不看了。” “行吧，”教书先生看着两人，“那你们两个别乱跑啊……” 元随和退定同声应道：“没问题。” “小定，”教书先生看向弃定，“管好你哥啊，别让他到处惹事。” 弃定一笑，“好的。” 说完，教书先生就离开了。 “哥，”弃定扭头看向元随，“你确定他是你平时说的那块严厉的木板？” “无知，”元随斜了一眼弃定，“那是因为今天晚上是灯会，难得对我放松一点。要是平时，虽谈不上骂，但他讲的话却比骂比打更难受。” 弃定问：“他会讲些什么？” “犯小错一般不讲，就是提醒两句。”元随看着先生远去的背影，“上课睡觉或者没按时完成功课，他会把我拉出去，跟我讲很多的人生道理。每每那时，我就感到惭愧……想着努力一点，但过后就忘了……” 弃定：…… “那你们的教书先生可太好了，”弃定太息道，“我们的那个哟，成天板着个脸，看到我们有一点做不好，就破口大骂。” “哈哈，”元随笑了笑，“那不也见你活得好好的吗？” “你这是……”弃定白了元随一眼，“在夸我吗？” 元随坏笑道：“那不是吗？” 走着走着，突然两只眼睛蹿到脸上来，元随吓了一跳。 元随定睛一看，原来是吓唬人的玩具。 “还好吧，”一个人走了过来，“没吓到你们吧？” 元随仔细打量着这个人，年岁接近不惑，“你是谁啊？” 那个人仰天大笑，“我皮肤有点黑，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叫我阿白，红橙黄绿青蓝紫的白，你们可以叫我白叔。” 弃定：…… 元随：…… “白叔？”退定看着他，“纵横小岭村这么多年，我怎么都没有见过你啊？” 阿白笑了笑，“我刚搬来不久……” “哦，”元随问，“那白叔，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阿白微微一笑，“我看你们两位骨骼惊奇，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 元随和弃定彼此交换了疑惑的眼神，然后又看向阿白。 “跟我来。” 阿白把两人拉走了，在一间商铺前停了下来。 阿白把两人推进店里，“来看一下我的店有没有二位心仪的物件吧。” 元随随意地拿起一把木剑，看到剑脊上的纹路已经裂开，有的地方还受潮发霉了。 “这……” 元随摇了摇头，“算了吧，我们没什么要买的，再说身上也没钱。” 转过身刚要跨出店外，阿白拦住了他。 元随看着他，“你要干嘛？” 阿白痛哭流涕，“实不相瞒，我的店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了，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求你们行行好，买点东西吧。” “白叔啊，”元随苦笑道，“真没什么想买的。” “我看你眼神游离，”阿白往元随脸上一凑，“应在思所念之人。” 随即从衣袖里掏出两块玉壁，“精心雕刻的神鸟凤凰，会保佑你们生世太安。” 元随接到手上细细端详，一块为凤，一块为凰，二鸟相携，象征高洁和神圣。 做工精致，凤凰展开双翼，欲要飞翔，形态栩栩如生。 见元随看这玉壁出了神，弃定推了推他，“哥，你不会真要买吧？” 元随看向阿白，那眼神似乎在询问他价钱。 “既然你中意的话，”阿白一笑，“这个价钱嘛，不多，铜钱九十九吧。” 元随翻了翻自己的衣袖，只找到了二十，然后看了一眼弃定。 “看我干嘛？”弃定把头扭到一边，“我身上没钱。” 元随扑了上去，翻出他身上所有的钱，七十九个铜钱，刚刚好。 元随把铜钱递给阿白，阿白把玉石就给元随，交易完成。 两人离开了商铺。 元随握紧玉壁，得意一笑，“悦儿这会儿应该在看戏，明天就把凰玉送给她。” “你也太过分了，”弃定不屑地看着元随，“还是抢我的钱给嫂子买的礼物。” “好了好了，”元随劝慰道，“出门没带钱，回家后一定双倍奉还。” 弃定把灯笼举起来，“这是什么品种的玉看不出来，但从这细致的做工来看，就知道肯定不可能才值九十九个铜钱。” “你是说，”元随停了下来，“刚才那个白叔有问题？好吧，他确实有点古怪……” “九十九铜钱，”弃定看向元随，“我们两个的钱刚好就是这个数，他卖的这玉壁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多虑了吧，”元随一笑，“应该这只是个巧合吧。” “希望是吧，”弃定回头看了一眼，“但愿真是我想多了。” . 到了。 眼前是一株巨大的梧桐。 听说当年凤和凰的栖息之地便是在此，距今已有三百年。 大梧桐端坐在中央，四周是许多小梧桐，似一派众星捧月。 弃定走近，取来竹板，提笔书下： 愿每个人都能健康快乐。 正要把竹板勾在灯笼底，元随提笔走过来，又补上一句。 大高一家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