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圣裔的力量

渠通不等吊笼落地，就纵身跃下，一步步将逃犯逼到墙角。 “要走也不打声招呼啊？” “想打招呼的，可是你不在啊。”阿弃故作轻松。 渠通朝甲字区栅门里快速扫了一眼：“你同伙呢？” “老贵觉得里面舒服，不想走。”阿弃继续逗着玩。 “呵，坑主人就没打算留你？” “……你说那个八只脚丑八怪啊，它倒是想留我，可惜啊——” “可惜什么？” “它死了。” 渠通眼角闪过一丝惊慌，然后迅速恢复镇定：“胡说八道！那是一头凶妖，连我都不是它对手，就凭你？” 尸妖也有等级之分——惑、凶、厉、绝、幻，从低到高，一共五等，大致对应圣裔的五重境界。凶妖与第二重“窥玄”境强弱相当，比蒙沌高阶的渠通高出一个档次。 “我没觉得它有多厉害啊。” 阿弃说的实话，他一醒来蛛妖已经死翘翘了，自己真的啥也没干。 渠通看他样子不像在吹牛，再加上人就活生生站在面前，不由得不相信：“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哈，想知道是吗？……答案就在那儿！” 阿弃往左边一指，那儿正是甲字区入口。 渠通转头望去：“你要我看什么？啥也没有哇——” 他突然意识到上当，赶紧转头回来……一道黑影已经悄然飞至，不偏不倚正中左眼。 叮！ 石子就像砸在铁板上，被弹了出去。 “还是省省力气吧，别再玩这种没用的小孩把戏！” 渠通不屑的掸了掸眼睛。 他眉心圣契不知何时闪闪发亮，眼珠表面蒙上一层蓝色光雾，朦朦胧胧……很快又渐渐消失。 阿弃翻了个白眼，以示回应。 “你小子不信是吗？” 渠通从腰间唰的拔出一柄匕首——刃长五寸，形似弧月，闪耀阴森寒光。漫不经心随手一挥，吧嗒，足有三寸厚的长案瞬间被切落一角，轻松的就像豆腐做的。 好锋利的匕首啊！ 渠通来自北方浑州，毗邻凛风草原，当地人或多或少有胡人血统，吃饭不爱用筷子，喜欢用刀和手，所以每人都会随身佩戴匕首，就像中土人佩戴玉饰一样。 “唉，糟蹋了，好好一张桌子，非要切掉一个角，你主子看见了肯定要罚你。”阿弃故意不提匕首。 渠通微微一笑：“好说好说……要不我把这张脸赔给他？” 阿弃一愣，完全不懂对方意思。 渠通将匕首尖抵住自己面颊，然后……用力划下去！脸颊由于受到强烈挤压而深深凹陷，足以证明绝不是装装样子。吱吱吱吱，匕首尖一边划，一边发出刺耳噪音，仿佛划的不是脸，而是一块铁板。 阿弃震撼的说不出话，瞪大双眼……渠通眉心圣契再次亮起，而且亮度比刚才更高，半边脸颊隐隐闪烁蓝色幽光，仿佛结了一层薄冰。 这就是传说中的“魂元护体”吗？ 难怪圣裔不需要穿戴盔甲，这可比盔甲结实多了，还没有任何分量。 “瞧仔细了吗？你根本毫无机会！”渠通一脸得意，将匕首重新插回腰间。 阿弃目光呆滞，身子一动不动，就像吓傻了一样。 其实…… “你骗我！” 阿弃的意念站在石镜前，大声斥责镜中人。 “我骗你什么？” “你说帮我打通了神庭海。” “难道不是吗？哈，不然你以为这是哪里？”镜中人忍不住好笑。 “如果真打通了神庭海，我不就是圣裔了嘛。” “虽然我讨厌这个词，但这是事实啊。” “我如果是圣裔，为何一点长进没有？石子扔出去跟原来一样，打在眼珠子上跟挠痒痒似的。” “那是因为渠通有“魂元护体”。” “我当然知道……可我不明白的是，为啥我还跟原来一样，没感觉出任何变化？” “那是因为你蠢！” “……”阿弃被噎的说不出话。 “你不会运用魂元，当然不会有任何变化……圣裔不用魂元，就是个普通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敢说自己不蠢？” “怎……怎么用魂元？”阿弃支支吾吾问道。 “哈，你连这个都忘啦？真是没想到啊，堂堂——”镜中人突然收住不说。 阿弃好奇道：“堂堂什么？” “堂你个头啊！”镜中人赶紧岔开话题：“要运用魂元很简单——你只要集中意念在眉心上，感觉到眉心开始发热，这时候无论你打拳、踢腿，还是扔石子都会有魂元加持。” “这样就能打破“魂元护体”？” “只能打破修为比你低的，修为比你高的还是不行。” “渠通比我高还是低？” “哼，渠通算个屁！”镜中人极度不屑。 阿弃突然好奇道：“嘻嘻，我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三寸高吧。” 三寸？修为有论寸的吗？阿弃一愣，随即明白对方是在讥讽自己。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好好说个屁，滚吧！” 阿弃眼前一闪，瞬间回到现实。 渠通就站在对面，脸色铁青，气乎乎瞪着自己——连喊十几声不理不睬，不管换谁都生气。 阿弃赶紧要拉开距离，身子刚一动，就感觉一阵寒意袭来，低头一瞅……啊哟，完了完了，自己手腕已经被渠通牢牢攥在手里。 “哈，回过神啦？”渠通嘲笑道，“那咱们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阿弃一头雾水。 渠通不答，眉心圣契开始熠熠发光，右手蓝幽幽好像浸过染缸。阿弃不仅手腕，整条胳膊都感觉冰冷刺骨……渐渐僵硬麻木、反应迟钝，而且这种糟糕感觉还在不断蔓延，肩膀、胸口、小腹……很快半边身子失去知觉，完全不听大脑使唤。 “……你他妈就是个灾星！老子第一次见你，甲字一号逃了，老子第二次见你，甲字二号死了，你给老子搞出这么多麻烦，你说……老子该怎么报答你啊？”渠通恨得两眼冒火。 “咯咯咯、咯咯咯……”阿弃冻得牙齿直打架，嘴上仍不认怂：“随……随……随便……小爷……要……要皱一下……眉毛……你……你就是我养的……” “妈的，死到临头还敢占老子便宜！” 渠通气急败坏，高举左手，照着阿弃侧脸一掌狠狠扇了下去。这一掌有魂元加持，别说五官、牙齿，就连脑袋都未必保得住。 阿弃身子僵硬如铁，再也无法闪躲避让，出于本能挥出未被冻住的左手，不管哪个部位胡乱一拳打去。 只觉眉心一热，砰—— 蓝色手掌尚在半道，阿弃的拳头居然后发先至，直接砸在对方鼻子上……渠通偌大身躯呼的飞了出去，啪的撞在墙上，然后跌落地面，脸朝下一动不动。 阿弃靠墙站了一会儿，等身体的麻木感稍微缓解一些，一边活动手脚，一边朝渠通走去。 地上的血流了好大一滩，整张脸都浸在血里，而且汩汩越流越多，红色不断向四周蔓延。他照着对方大腿踢了几脚，没有任何反应，索性蹲下身，将人翻了个面，仰面朝天—— 嚯！ 渠通的脸已经变成一张“肉饼”，血肉模糊、又扁又平……鼻子完全凹了进去，扭曲变形挤在面门中央，上颚找不到牙齿，下颚还剩下寥寥几颗，黄兮兮呲在外面，两只眼珠爆出眼眶，后部还乱糟糟拖着血管，像一对血肉铃铛挂在那儿。 （这他妈是谁干的？我吗？） 仅仅一拳而已。 这……这就是圣裔的力量？ 阿弃脑子一团乱麻，有一点错愕，有一点兴奋，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有没什么办法能悠着点？”阿弃主动找镜中人请教。 “什么意思？” “我平常打架多半是帮朋友忙，跟对手没啥深仇大恨，像这样一出手就搞出人命，那还怎么得了。” “没必要悠着。” “为啥？” “嘿嘿，你到时候自然知道。”镜中人故意卖个关子。 （妈的，不装会死啊！） 阿弃解下渠通皮带上的金色腰牌（金蛉卫人手一块，守卫认牌不认人），又从墙角竹筐里翻出一件白色金边罩袍披在身上，再从墙上摘下一顶宽檐帷帽戴在头上，放下面纱遮住脸。 一番乔装后，快步走向吊笼。 他走到吊笼门口，正要往里迈。 喵呜—— 不知从哪儿钻出一只小野猫，浑身脏兮兮辨不出毛色，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奔到脚下，不停用脑袋在他小腿肚子上蹭来蹭去，水汪汪的眼神满是惊恐。 “你胆子挺大啊，不怕被那些尸妖吃了？”阿弃下意识朝四周瞅了一眼。 “喵呜。” “你想让我带你出去？” “喵呜。” “……那你要听话，待会儿千万别乱叫。” “喵呜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