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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夫人是说,海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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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今日在屋外听到大小姐同夫人说话了。”临入睡的时候,贺妈一面铺着床铺,一面主动同阮陶提起。 贺妈时常同她提起府中几个崽崽,早前大抵都是劝她少操心,后来就是也不劝,多半是今日听到各个苑中说起各个小主子如何如何了…… 在贺妈眼中,虽然几个崽崽都不是她亲身的,但在贺妈和绝大多数看来,挂着南平侯夫人这个名号,尤其是南平侯还以这么悲壮的方式战死沙场之后,她也等同于与南平侯府绑定死了,她日后能依靠的,也就是南平侯的这些崽崽们。 当然,阮陶不这么想。 人啊,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高峰还是低估,要依靠的都是自己。 诚然,贺妈已经很好了,但要贺妈理解这一条还是很难。 所以,改变自己能改变的,影响自己能影响的,譬如,贺妈对她日常的起居照顾,从不让贺妈在她沐浴的时候替她舀水开始。 至于贺妈总免不了操心的那堆事情,就让贺妈操心吧。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 又譬如当下,贺妈正说着傅毖泉的事,阮陶也趴在小榻上,用逗猫棒逗着KPI玩。 原来逗猫棒这种东西是相通的。 只是长相不同。 譬如这只逗猫棒就很庄重! 说庄重,是因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逗猫棒做成了梅花的模样。 对! 这是第一根! 还有第二根! 兰花! 第三根,菊花! 第四根,竹子! 好家伙! 梅兰菊竹,四君子,这是一整套书香气息把逗猫棒的境界都提高了…… 古人果然是懂养猫情.趣的! 而且,也很符合当下的审美。 无可挑剔。 送她这套逗猫棒的人是费了些心思的。 送她这套逗猫棒的人就是曾二。 未见其人,先收其逗猫棒~ 所以,这个曾二是很懂送礼的。 重了,无缘无故,她不会收;轻了,送出去的就不是礼,是得罪人。 不管他是在哪里打听的,也不管他是怎么打听到的她有一只KPI的(不用打听,全京城都知道你抢了平安侯府的猫~),但曾二还是有些本事的;毕竟欠了南平侯府十余间铺子,这几日有傅毖泉照看宅子里的事,她正好得空熟悉了下京中的地图,哟,这十余二十间铺子的地理位置呀,不说是数一数二的绝版好位置,至少是不招摇的位置里数一数二的。 这类铺子有两个特点。 位置不是最好的,但价格却堪比最贵的。 因为最好的位置,又最合适的价格永远是给拿得住这些铺子地契的人——分来分去,也都是京中这些权贵的,无非是找的代持人。 要不怎么说傅伯筠是人精呢? 这些铺子,傅伯筠多半是不会想去碰的,所以傅伯筠找的这些铺子,都是冲着烧钱去的。 倒不是人少钱多,但都是辛苦钱,外人看着热闹,其实大多是噱头;比不上再偏一两个街巷更有性价比的铺子。 所以,这十余二十间铺子,傅伯筠是有旁的用途的。 但是曾二在代持。 但曾二的代持,大抵也没代持得多清白,其中的歪歪道道不少,所以曾二虽然没露面,却在试探她的态度——也就是试探她对这些是不是之情。 巧的是,傅伯筠大抵也没希望过曾二有多清白! 这本账册也是人情账。 傅伯筠有要曾二做的事,就一定要给曾二留余地! 所以曾二不必太清白,傅伯筠才好睁眼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敢肯定,傅伯筠同曾二之间一定有交易,而这个交易,需要一个幌子,这些铺子就是最好的幌子…… “夫人教导,大小姐这处也算是有进展了……”贺妈这头也正好说完。 阮陶回过神来。 刚才贺妈说的,她虽然完美规避了,但不妨碍她和贺妈之间的正常交流,“贺妈说得是,让小厨房给傅毖泉做一盘鸡腿送去~” “鸡腿?”贺妈惊呆。 好端端的,怎么说到鸡腿上了? 阮陶再次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几根逗猫棒,一面叨咕着,“是呀,做得好,就要加鸡腿~贺妈你不都说了吗?毖泉这处这段时日长进了不少,值得一盘鸡腿,不!两盘~” 阮陶再次强调,“给她加两盘鸡腿!不容易~” 贺妈都愁死了! 这都到京中了,一会儿一个新鲜念头的毛病还是没改一改~ 反正贺妈这处的鸡腿她是交待完了,阮陶继续用逗猫棒逗猫! 梅,兰,菊,竹,逗了好些时候的梅, 还有三根没逗呢! 阮陶换了一根,“KPI~” 贺妈知晓又开始了,这闹腾劲儿一时半刻是结束不了的,也不知道早前明明不怎么喜欢猫的,忽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喜欢了,而且猫也喜欢她…… “夫人,有事唤老奴。”贺妈铺好被了,今晚贺妈值夜。 “好。”阮陶应声。 很明显,KPI不怎么喜欢这套逗猫棒,但因为是逗猫棒,KPI还是无法抗拒。 看着跟着逗猫棒窜上蹿下的KPI,阮陶心中重新陷入思绪。 她醒也好几日了。 平安侯,海凌尘都先后来府邸里露面过了。 每日卢老太医都会来复诊,然后顺带看她插的花。 她也相信,她每日无论插得是什么花,插成什么模样,当日天子这处都一定能完完整整看到;天子想知道南平侯府的任何消息,都能知晓得清清楚楚,毕竟和阖府上下从平安侯府来的奴仆不少都是天子的眼线,人形摄像头多了,也能勾勒出一幅完整的画卷。 除了平安侯和海凌尘,父亲母亲是来过了,左邻右舍也来过了。 包括天子近前的陆致远陆公公都来过了几趟~ 那天子从眼线到卢老太医,到陆公公这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都了解过她这里了;天子也真沉得住气,到眼下都没有传召她和长歌入宫。 平安侯的事现如今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天子不可能没听说。 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天子有自己的考量,但这么好一个一箭双雕在满朝文武和边关驻军面前表现天子威德和体恤臣下的机会,天子怎么会视而不见? 傅伯筠这么精明的人,都处处被天子掣肘。 除却君是君,臣是臣这样的关系,天子也一定是个论精明不会亚于傅伯筠的人。 天子应当是在等一个契机…… 而且,阮陶莫名总有种感觉——从她阅人的经验来看,虽然没同天子照面,但天子无论是先让陆致远来府中,然后让卢老太医每日都来复诊,还包括海凌尘和平安侯的事天子明明有由头召见她,尤其是还有长歌爵位的事情在,但天子并没有,给她的感觉,天子考量的东西很多,如果她没有揣测错,天子应当是个很谨慎的人。 谨慎和沉稳不一样。 沉稳,更多是老练,深沉。 但谨慎,是谨小慎微之意。 古往今来,包括小说里,各式各样的天子不胜枚举,沉稳的不在少数,但到谨小慎微的却寥寥无几。 原书中,天子能将傅伯筠逼到山穷水尽,说明天子是有能耐的,并不昏庸。 但一个有能耐,又身居高位,掌控大权,还并不昏庸的人——却处处谨小慎微? 除非,天子有时刻需要警醒,而且一定不能示人的软肋…… 而且,西齐国中世家众多,傅伯筠已经算小心谨慎,处处懂得避讳,但天子对傅伯筠一直心存间隙,会不会是因为刚巧傅伯筠知晓天子的软肋? 这个念头虽然天马行空,匪夷所思,但…… 阮陶整个人僵住。 因为僵住,所以手臂没动弹,这次,KPI终于成功拿下了逗猫棒,开心得咬着口中的战利品狂喜奔跑中。 因为狂喜奔跑,所以全然没顾周围。 一顿瞎跑下,逗猫棒将矮几上的花瓶拨动下来。 花瓶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声碎掉。 贺妈等人闻声而来,“夫人!” 阮陶才从木讷中回过神来,正好看见摔碎的花瓶,还要有被吓傻了缩在一角KPI。 顿时,屋中都知晓是“谁”闯了祸! 罪魁祸首赶紧藏猫猫在自己的猫窝里,也将头埋起来,只时不时抬头看看这处有没有动静。 毕竟是内屋,守在屋门口的人多,但入内的就贺妈同海南和紫米三人,眼下都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夫人抵京当日就昏倒过,方才都以为是夫人昏倒,这才是大事…… “夫人可吓倒了?”贺妈只关心阮陶这处。 贺妈眼中没有KPI! 只有夫人! 阮陶倒没被吓倒,只是思绪眼下还有半截留在刚才想的事情里。 于是贺妈关切,她习惯性闻声摇头,行动上看起来还是有些迟缓木讷。 不止贺妈,海南和紫米都看得出来,然后纷纷看向贺妈,等着贺妈拿主意。 “夫人?”贺妈又试探性问了一声。 阮陶这才回过神来,平静道,“哦,没事~刚才没留神,想事情去了,被KPI把逗猫棒给拽走了,揍它一顿才好!” 听夫人这话说完就是恢复正常了。 众人心中都长舒一口气。 但贺妈看了看KPI,还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夫人,让猫出去睡吧。”贺妈轻声。 KPI委屈喵了一声。 阮陶看了看,然后朝贺妈点头。 贺妈如获至宝,赶紧使眼色给海南,海南会意上前,将KPI给抱了出去。 贺妈眼中,夫人大病初愈,凡是影响夫人休息的,那都统统应该扔出去! 等KPI被抱出去,贺妈心里便舒服多了。 “仔细了,安置好了。”贺妈还没忘提醒海南一声。 屋外的海南应声。 阮陶笑了笑,贺妈才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简单收一下,夜深了,剩下的等明日再说,别扰着夫人休息。”贺妈随意吩咐了声,紫米应好。 见阮陶撑手准备起身,贺妈上前扶她,“这么晚了,夫人心里还揣着事情?” 贺妈刚才是听到了的。 阮陶轻声,“没,就白日里听毖泉说起母亲同海凌尘一处的事,想着要不要寻方妈单独问问?毕竟母亲在京中的时间不多,海凌尘又不怎么靠谱。白日里去给母亲请安,方妈说母亲累了,睡下了,又刚好长歌这处有事,没有在母亲苑中多问方妈一声。” 原本阮陶早前也在合计此事,正好贺妈问起,阮陶就顺口提了。 大小姐在的夫人这处的时候,贺妈也听到了,老夫人这三两日何止是累了,简直就是累坏了。也亏得对方是国公府三公子,京中最有精神头的一个,要换了旁人也经不起每日烤红薯,踢毽子这么折腾,听说今日还跑去京郊看冬日里的田埂去了…… 贺妈当然理解夫人这处的顾虑。 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国公府三公子,谁掉田埂里去了,都让人头疼! 贺妈轻叹,“就算夫人怕老夫人会想念侯爷,想给老夫人找些打发时间的事情,但怎么会想着让国公府三公子陪老夫人一处游京中的?” 阮陶故作“轻叹”,“但我醒之后,他是第一个登门造访的呀~” 贺妈:“……” 反正贺妈是不怎么相信的。 而且她也知道夫人看出了自己不怎么相信! 然后夫人也没拆穿,还继续,“而且,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敬业啊~”.z. 是,贺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秃了! 还是被夫人“薅”秃的! 看着贺妈一脸生无可恋,阮陶笑出声来。 贺妈头疼。 等阮陶躺下,盖好被子,冬日里,似是怕她冷,又将厚被她不容易牵开的地方掖好。 阮陶悄声道,“贺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 贺妈回头看她,感叹道,“行行行,夫人有数就好。” 阮陶这次倒敛了笑意,压低了声音认真道,“贺妈,京中不比惠城,惠城里,南平侯府就是风向标,但京中不是。天子脚下,南平侯府想要走得稳,就不能只有阮家做依靠,父亲还需要避嫌,南平侯府需要一个能在天子跟前说得上话的人……” 贺妈恍然大悟,低声道,“夫人是说,海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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