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了

天元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翊王，你还是担心你的王妃吧。” “你什么意思？”君凌翊眸光骤然冰寒下来，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让人遍体生寒。 天元帝浑浊的双眼迸射出精锐的光芒，“翊王，看好了，翊王妃现在可是在朕的手里！” “你敢碰她一下试试！”君凌翊怒吼，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杀气。 天元帝哈哈大笑，“翊儿，不用这么激动，你若是敢杀了朕，那朕就杀了你心爱的女人！朕要看你这辈子还怎么活下去！” 君凌翊扭头看去，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楚绾绾全程听完他们的对话，她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君凌翊居然不是天元帝的儿子。 他的生父居然是已故的霖王。 楚绾绾暗暗叹息一声。 天家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不管是嫡系还是庶出都活在水深火热中，更别说，这种血脉。 她转移视线，看向君迟煜。 今日的君迟煜跟往常截然不同，眉宇之间透着阴霾和嗜血，看得出他很生气，但又隐忍着。 君迟煜…… 他在这里，只能说明君凌翊早就鱼他合作了。 天元帝也真的无耻，是觉得拿捏住了她就可以威胁君凌翊吗？ 权利，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挡不住，包括感情。 她微眯着眼睛，如果今日她逃脱不了天元帝的手，那么…… “你要挟我什么？”君凌翊突然开口，嗓音沙哑，像是用尽力气在压抑着滔天的仇恨。 天元帝见状，突然觉得畅快起来。 “翊儿，朕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放弃造反，朕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休怪朕心狠手辣！” 楚绾绾听到这话，甚至有点想笑。 天元帝处心积虑不过想弄死君凌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现在竟说只要他乖乖配合放弃造反就既往不咎？ 呵，这种鬼话骗谁呢！ “翊儿，朕再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半柱香后若你还不答应，朕就让她——”天元帝抬手指向楚绾绾。 “你敢！”君凌翊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度难看，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浑身爆发出强烈的戾气。 “翊儿，你别忘了，朕可是一国之君，朕有什么不敢的？”天元帝狂妄一笑，“翊儿，你不信就试试，她是生是死，全凭你的决定！” 君凌翊双拳捏得嘎吱作响，额角青筋暴突。 “翊王，朕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 天元帝一把抓起楚绾绾，将匕首抵在她喉咙上，阴狠地说道，“朕会立刻划破她的脖子。” 天元帝说道，匕首离楚绾绾的喉咙近了几寸。 刀刃锋利，楚绾绾清晰地感觉到冰凉的触感从肌肤渗入体内。 楚绾绾呼吸滞缓，心里有点绝望，他娘的，要么就一刀下去，这么折磨她算什么！ 君凌翊死死盯着天元帝，眼眶赤红充斥着浓浓的仇恨和不甘，许久才平静了一点。 “本王答应你。”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冷声道。 天元帝满意地笑了，随即微微松开楚绾绾，“兵符呢，把兵符给朕。” “王爷，三思啊！”一旁的太监焦急地提醒，“王爷，你若交出兵符，就彻底失势了，你还年轻，千万不要做糊涂的事情啊！” “把兵符交给朕，还有让所有人都撤下！从皇宫退出去，否则别怪朕不客气！”天元帝阴险地笑着，“只要兵符交出来，朕保证放了她，还会派人护送你回南昭。翊儿，朕是你的父皇，怎么舍得害你。” 天元帝一边说，一边打量君凌翊的表情变化。君凌翊越愤怒，越伤心，越绝望，越坚持，他就越高兴。 “所有人，都给本王退下！”君凌翊铁着脸命令。 众侍卫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最终选择离开。 等人都散去后，天元帝心跳加速，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君凌翊身上的兵符了！ “君凌翊，我不用你为我做这些。”楚绾绾淡开口，挣扎着想要离开天元帝身边。 可她才刚迈开脚步，天元帝就用匕首重重地在她肩膀刺了一下，鲜血顿时冒出，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气。 君凌翊看到她白皙的肩膀瞬间被染红，想都没想，就将手里的兵符扔到龙案上，天元帝立即招来侍卫收好，然后对君凌翊冷道，“君凌翊，为一个女人你都能如此优柔寡断，还妄想造反，做梦！” 他扫了楚绾绾一眼，又道：“翊王妃，看来朕还得感谢你。” “本王答应你的要求。”君凌翊冷冷说道，“放人。” 天元帝这么狡诈，能放人才怪。 楚绾绾不由皱起了秀美的眉，别说放人，恐怕天元帝只想着弄死君凌翊。 “我不会动。”楚绾绾垂下眸子，掩饰住所有情绪，声音清浅淡漠。 她必须拖延时间，等待机会逃跑。 “哼，你倒是识趣。”天元帝说道，旋即对帝凤储使了个眼色，“凤储，把人看好。” “是。”帝凤储应道。 楚绾绾有些意外，帝凤储身上还穿着喜袍，抬眸对上楚绾绾，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幽光。 旋即收回手，退后几步站在天元帝的旁边。 “帝凤储，你疯了吗！压着皇嫂做什么！” 君永宁一进殿里，看着这一幕，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紧绷着小脸，愤怒的神色毫不遮掩。 天元帝面带讥讽，“永宁，翊王造反，凤储是在帮朕，你也快些过来！朕才是你的父皇！”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似乎在极力压制住胸腔的怒火。 “父皇……”君永宁怔愣住，显然没想到会是是如此。 天元帝目光沉沉盯着君永宁，厉声喝道：“还不快点过来！翊儿造反，你也想谋反吗！” “永宁，过来，别胡闹！”天元帝喝道。 君永宁愣了片刻，旋即才慢吞吞走过去。 楚绾绾眉心一动，趁天元帝不注意，伸手摸出银针，帝凤储一直看着君永宁，方才还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君永宁时，才微微冷凝了起来。 她不该过来的。 “皇嫂，我不会让你出事的！”话落，君永宁猛地扑向帝凤储，“皇嫂，你快逃！” 几乎是在她话落的下一秒，君凌翊已经拔剑冲过去。 一掌拍飞了天元帝身边的两个侍卫，同时抱住楚绾绾的腰肢往前一跃。 两柄长矛擦过耳畔，差一点就捅进她肚子里。 君凌翊的动作极其敏捷迅速，楚绾绾被他牢牢护在怀里，只觉得一阵安稳温暖袭遍全身。 “翊王，你找死！”天元帝大吼着，“给朕杀了他们！” 话落，他挥剑朝着君凌翊砍过去。君凌翊侧身躲避，顺势将楚绾绾拉入怀中，挡住背后射来的长箭，与此同时，一支箭插在他右腿上。 君凌翊闷哼了一声。 楚绾绾心头猛颤，转头一瞧见那箭正中他右腿膝盖，脸色唰的白了。 “能动吗？”君凌翊问。 “动穴被点了。”楚绾绾摇头，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别担心。”君凌翊勾唇笑了笑，语气温柔，“乖，忍耐一会儿。” 这一幕像极了楚绾绾当初问的那个问题。 若她与皇权只能二选一，可当初君凌翊给她的回答是二者都要。 事实上，君凌翊也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毕竟这样的问题太沉重，而且容易陷入困境。 可是这一刻，当他抱着怀里的楚绾绾，看着她苍白的脸庞，看着她担忧慌乱的目光， 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爱她，胜过一切。 君凌翊吐出一口鲜血，抱着楚绾绾跌坐在地上，楚绾绾被他牢牢护住，并未受到多少伤害。 楚绾绾咬紧了牙关。 天元帝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君凌翊，你以为你今日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天元帝狞笑着挥剑刺过来，君凌翊将她推至门口处，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力撞开了门，一手捂着受伤的腿，一手搂着她的腰纵身而起。 门外守候的士兵早已准备好弓弩，在看见楚绾绾跳窗时，纷纷瞄准射击。 “真以为朕什么准备都没有？”天元帝冷冷一笑，“给朕拦住他们！” 士兵们立即追赶，君凌翊抱着楚绾绾一路奔跑，但是因为双腿中箭的缘故，渐渐的，速度慢了下来。 楚绾绾察觉到异样，回头便看到后面密集的箭雨，咬了咬牙，突然伸手推开了君凌翊。 从他的怀中翻身而下。 “啊——”君凌翊痛呼一声，低头便看见楚绾绾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噗嗤”一声，匕首深深插进她的腹部。 剧痛袭来，她闷哼了一声，但是仍旧拼命忍着没喊出声来。 “绾绾！”君凌翊瞳孔骤缩，踉跄着想要爬起来去救她，然而刚一起身，腿部传来钻心般的剧痛，令他再次跪了下去。 楚绾绾倒在了地上，她咬紧牙关，强行忍着痛意爬向君凌翊，伸手握住君凌翊的手，轻喘着说，“我……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君凌翊紧紧盯着楚绾绾，心脏揪成一团，仿佛有利刃狠狠撕扯他的内心。 楚绾绾，她居然…… 他的绾绾为了保护他，甘愿以命换命。 “你……你……”君凌翊张嘴，嗓子干哑难听得厉害。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剩下一股巨大的愧疚和悲哀充斥着他整颗心。 “我不过是不想欠你罢了。”楚绾绾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恢复几分清明。 “不想欠么？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了。” 君凌翊喃喃着，突然扬唇笑了，他一把将楚绾绾打横抱了起来。 楚绾绾眼前忽然变得模糊，他努力睁着眼睛看君凌翊，却怎么都看不清楚，眼皮越来越重，最终缓缓闭上眼睛…… 君凌翊眼底弥漫着血丝。 “王爷！”所有军队此刻重新涌进皇宫，包围住了御乾宫，“您怎么样？” 君凌翊看着满目疮痍的景象，咬了咬牙，“先送王妃回府！” “是！” 君凌翊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御乾宫。 天空飘着淅沥沥的细雨，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楚绾绾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皇宫。 四周漆黑一片，她睁开眼看了许久才适应屋内的光线。 “咳咳……”喉咙一阵痒疼，楚绾绾呛得咳嗽起来。 她缓缓坐起身，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影。 男人高大伟岸的身躯蜷缩着，一动不动。 她的心咯噔一跳，急忙叫道，“君凌翊！” 那人闻言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 俊朗的五官在烛火照耀之下，显得格外英俊帅气，只是那狭长的凤眼中，布满了血丝，憔悴而疲惫。 “君凌翊？”楚绾绾又喊了一句，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睡着了一般。 “王爷？”楚绾绾试探性唤道，“君凌翊！君凌翊！你醒一醒……” 君凌翊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楚绾绾吓得魂魄都差点散了，伸手探他鼻息，只是手还未触碰到他，便被一把抓住，一把揽入怀中。 “绾绾……”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沙哑的声音透着几分疲倦，但还有惊喜。 楚绾绾呆呆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还活着。但是君凌翊呢？ 她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脱出来，望着他，眸光泛红：“你……你没事吧？你的腿……” 君凌翊望着怀中的女人，她瘦弱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刮走似的。 如今，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带着几分无措、焦灼。 “绾绾，你没事就好。”君凌翊低叹一声，捧起她的脸蛋，指腹拭去她的泪珠。 “翊王，宫里还有事情需要您处理……” 君凌翊垂眸，在她唇瓣上印上浅淡一吻，“楚绾绾，好好休息，本王去去就来。” 随即松手放开她，站起身。 “去把青莲锦绣叫到宫里，伺候王妃。” “是，王爷。” 楚绾绾愣住了，呆呆望着君凌翊。 他的唇上沾染了一抹猩红，犹如鲜血。而他的视线却落在了地上那摊暗红色的血迹之上。 男人的脚步微顿，眉头紧皱着，神色变幻莫测，终究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 他的身形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楚绾绾脑袋嗡的一声炸裂，怔愣的看着君凌翊方才站立的地方。 那是……他的血。 “娘娘放心，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