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独特的爱好

白芨并不知道自己五年前就在朝中刷过存在感，还是以殿试策论当中一小道题目的形式出现。 虽然那个时候，连白大丫这个名字都没有写出来，只有白氏女的代指。 她也确实不记得这件小事，看到对方似乎也遇到了难处，索性直接给了钱。 毕竟，人生当中八成以上的矛盾和烦恼都可以用银子解决，如果不能，那就是花的银子不够。 当初单纯是看那位代写书信的小哥吃掉了草稿，觉得对方很义气，便随手帮了一把，借了一百两银子出去，约定三年归还。 因此，白芨自然不清楚，那位小哥是个有真才实料的秀才，也是让小宋倍受打击的第二人。 养好伤之后的宋承业，想到自己在武力一道上被某人轻松碾压，于是就想试试自己的文墨，结果呵呵…… 惨败两场之后，小宋猛然清醒，发现自己除了身份其实啥也不是。 不得不说，卢守行的存在，对白芨和宋承业而言，是很重要的。 否则，难保一直以来都自视甚高的小宋走向偏激，觉得可以在武力之外找回尊严。 他要真那么做了，说不定白芨现在已经带着孩子在海上潇洒，赵静姝得从王妃变成皇后。 这么看来，小哥真是义气，那一百两不白拿。 而宋继兴也不愧是顶级的老狐狸，虽然摸不清某人的真正用意，却能抓住核心问题，直接把卢守行放到了肃州通判的位置。 不管你想干什么，总归离不开肃州府的支持，有熟人好办事不是？ 肃州府是官方层面的正式称呼，百姓私底下还是习惯称之为酒泉，那里是最接近西域诸国的地方。 作为边关大城，肃州地广人稀资源匮乏，但在朝中的地位是很高的，政治上比苏州府还重要，与直隶州海州差不多。 然而，边城的府地和内陆不同，一把手同样是知府，肃州却有左右两位同知。 之后才轮到通判，后面再是推官、法曹等一众佐官。 内陆知府衙门中的同知是知府的副手，日常工作是辅佐知府大人处理繁杂事务，可是在边关，同知相当于驻地干部。 他们一个在军营，一个在下面的各县之间来回巡视蹲点。 说白了，肃州通判才是帮助知府处理内务的佐官，四把手的名声，干着二把手的活。 这种情况与许多不设同知的州差不多，知州下面直接是通判。 以卢守行的科举成绩和五年翰林院的资历，外放一个六品通判绰绰有余，而且这样的地方不吃香，毫不起眼。 这也就是白芨不知道宋大爷的打算，要不又得感慨自己学到了。 因为她此刻也在想这方面的事，去年年会的时候，村里给过几袋土豆给肃州老乡，今年西行的商队又带去小部分玉米种子，合作的基础有了。 从封王宴对方送了各式种子的礼物，以及商队领队张得水的回信来看，这位张知府是很有诚意的。 不管什么关系，总是一回生二回熟，合作共赢才是王道。 抛开种植环境不谈，五谷杂粮等所有作物当中，水稻、小麦、玉米属于战略储备级别的粮食。 再次一级，可供储备选择的品种里面，有土豆和大豆，唯独没有红薯。 民间有种说法，红薯救命却伤人，简明直白地点出了红薯的缺点。 肃州属于河西，在祁连山以北，是典型的半荒漠地带，没有河套平原和陇南的地理环境，只能选择主种小麦、高粱、小米。 作为河西走廊的末端，大兴的边境线，再往前走，估计连小麦都很难种出来。 白芨想要给小四弄地盘，肯定不能在关内，势必要朝西边去，那么就不得不解决粮食的来源问题。 可是现有的信息和记忆中的貌似有差别，她是去过酒泉的，也到过极为有名的月牙泉。 印象中，那里虽然荒凉，但也没有商队传回来的消息那么差。 有天下第一雄关美誉的嘉峪关，离月牙泉有大几百里的距离呢，周边离祁连山近的地方，有着冰川融雪的灌溉，怎么也能种出来粮食才是。 要么是张得水他们走得急打听错了，要么就是当地的情况过于复杂，里面有鬼。 不断向朝廷哭穷报灾，以此减少每年缴纳税赋的数额，这是许多贫困地区主政官员的惯用手段。 总之，把自己所在的地方形容得越差越好，反正皇帝又不会亲自下来看，钦差还不好应付吗？ 如果不是路途过于遥远，白芨肯定要去上一趟，现在只能慢慢来了。 但不管怎样，小麦和玉米在肃州绝对能种，土豆、红薯选好地方也行。 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是熟悉当地的情况，寻找一块出关方便的绿洲当老巢，先把地方定下来。 “杨婶，给各地的年礼都送出去了？” “回大小姐，前天就送出去了，是王女殿下和三位公子亲自办的，奴和王柳妹子在一边打的下手。” “哦。” 杨氏端了一壶茶过来，看到大小姐双手托着后脑靠在椅背、双腿交叠架在高凳上的样子，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怎么说呢，就是男人都很少会这样，看起来太没规矩。 可是，大小姐坐了，却让人觉得很惬意。 果然，什么事都是看人的吧？ “大小姐，您问这个，是漏掉了谁吗？” “也不是，我就随便问问，想看看谁清楚西边……” 说着说着，白芨突然放下了脚，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周富的东家，陈老爷子。 当初她跟随商队从京城到宁水，期间周领队曾经说过，陈东家手下有好几支西行的商队，菜干也主要是给他们那些人准备的。 “让王柳给孙大人传信，通知最近落户宁水的陈家老爷子，尽快来村子一趟。” “是，大小姐。” 看着杨氏匆匆而去的背影，白芨都笑了，还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自己刚组建的商队，是以增加阅历为主的，怎么比得过在京城扎根以此为生的商户家族。 陈家，一定知道具体的情况。 她的猜想没多久就得到了证实，因为陈老爷子正愁和这位宁水之主搭不上关系，又怕贸然前来会断掉周富和贵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情谊。 所以得到召见的老人家，直接不顾自己六十几岁的高龄，以最快的速度骑马赶来。 “草民陈正利，拜见王爷。” “哦，陈老爷子不必客气，坐吧。” “谢王爷。” 吃完早饭才临时想到的这事，没想到对方不到午时就过来了，还真是令人惊讶。 很快，白芨把这个疑惑抛开，与对方客套几句之后，直接进入了正题，事无巨细地打听起有关肃州的情况。 “王爷，事情就是这样，肃州那块地方不算好，却要看跟谁比。其实，那边也有不少产粮的宝地。” “原来如此。照您刚才所言，占了上好耕地和水源的大小各堡，都与响马有勾连？” 如果别人问起这事，陈老爷子还可能有所顾忌，毕竟陈家目前就指着剩下的两支西行商队吃饭，可王爷却是例外。 “王爷，不是有勾连，而是响马、盗匪都是从堡子里出去的。” “官府不管吗？” “管不了，更不想管，因为讲规矩的响马，每次都要给官府上供。听说，肃州大营的军饷，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这么来的。” 听着老人家压低声音说出的秘闻，白芨的眼睛顿时亮了。 哈，零元购也得交税，果然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快速融入当地的办法了，既然要收过路费，最好一视同仁。 那边除了商队，谁最有钱？ 当然是各路响马啊。 你们既然都给白道上供了，没理由漏过黑道吧？ 白爷最喜欢黑吃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