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礼物

洪流涌动，危机四伏。 ——《悲歌》 …… 伊尼斯没有继续追踪下去，只是记下门的位置，果断离开。 他来到旅店附近的一家酒馆。踏入酒馆，他立刻被一股热浪和混杂的香气所包围。 灯光昏暗，几根吊灯和散落的蜡烛投下斑驳的光影。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木桌，周围摆满了各种木制餐桌和椅子。吧台上摆满了形状各异、颜色斑斓的酒瓶。伙计熟练地倒着酒，笑容满面地与客人交谈。 他坐在吧台前，目光落在菜单上。 首页是一系列开胃的前菜——酥皮虾饼、香煎蘑菇和烤鳕鱼薄片。下一页是主菜，从传统的烤羊排和炖牛肉汤到创意的牛肉汉堡和海鲜意面，每一道菜都勾起了伊尼斯的胃口。 他连续吃了好几顿面包了。 “炖牛肉汤。”伊尼斯告知伙计。 话说这个烤蜘蛛腿是什么东西……他的指尖一顿。 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壁炉靠近角落，散发出温暖和熟悉的燃烧木柴的气味。旁边是几张带靠垫的长椅，上面铺着厚实的毛皮。火焰跳动着，柔和的光亮在墙壁上投下舒缓的影子，让整个酒馆充满了温暖和宁静。 他抚摩着桌上的刻痕，陷入了沉思。刚刚从图书馆来到酒馆的路上，他一直感到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就在这时，一位男子在伊尼斯对面坐下。他拥有一张狭长的面容、赤褐色的卷发和浅蓝色的眼睛。 “你好，我看见你随身佩戴着短剑，你是猎人？” 伊尼斯顿时皱起眉头，看来就是这个人了。他的声音带有一种油腔滑调的色彩，不像是个友善之人。 “我常在斯西活动。”伊尼斯的回答半真半假。 “啊！——斯西！那里有一家“跳舞的猎人”。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地方，我听说那里有一些真正算得上厉害的猎人，你是不是在那里学到了一些了不起的本领？” “嗯。”伊尼斯语气冰冷。 他换了个姿势，凑近了伊尼斯，轻声道：“有个人一直在看你。” 伊尼斯警觉地眯起眼睛，这个男人一个方向努了努嘴。伊尼斯稍微转过头，朝着角落望去。 坐在那里的人衣帽宽松，头部和身体的轮廓和特征被完全掩盖。他的服饰看起来古旧而褴褛，布满了灰尘和褶皱，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洗过了。宽大的帽子深深地压在他的头上，使得他的脸庞无法辨认。 这个人慢慢抬起杯子，轻啜了一口，然后放回桌上。 “我叫马盖。”这个长脸男子在伊尼斯耳边轻声细语，“那个人……我好像知道是谁。” 突然冒出来，告诉他有人在监视着他，然后又声称认识那个人。这个马盖实在可疑。 正当伊尼斯思考之时，马盖突然起身：“我来吧！” 他抬起头，看着马盖端着他的炖牛肉汤放在他的面前。 伊尼斯拿起勺子，轻轻搅拌着牛肉汤，同时思索着马盖的意图，却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那股气味与肉香交织，带着微妙的辛辣感，仿佛是某种植物的刺激气味。 他停下勺子，让它悬浮在汤中。这种气味似乎类似于一种名为“蛇莲”的毒草。蛇莲是一种有毒植物，其气味难以察觉，但他对毒草药尤其精通，辨认出它的味道并不难。 他缓缓放下勺子，轻轻推开碗。这家酒馆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如若如此，今日在这里用餐的人都要遭殃了。 “你不吃吗？”马盖好奇地注视他。 他摆了摆手，端着碗向吧台走去。 “这碗汤用的是什么香料？”伊尼斯将碗轻轻放置于桌面，“方便给我看看吗？” 伙计略感迟疑，然后告诉他稍等片刻。伙计去厨房端来了香料。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霜辣叶，伊尼斯闻了闻，稍加捻动，未见异状。 显然，他无需担心其他客人了。给他下毒？伊尼斯被逗乐了，看来这帮人并不知道他隐藏的身份。 难道是他对腐朽精灵的追踪，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底线？ 伊尼斯不顾伙计的呼喊声，抛下碗，从椅子上起身，欲转身离去：“把它倒了。” 但他随即又改变了主意，抓起碗，径自迈步而出，将其扔进路旁的垃圾桶。 只能回去吃面包了。他心中骤感郁闷。 花了钱，却吃不到…… 那炖牛肉汤美味的香气在他的脑海中回绕，伊尼斯叹息一声。 虽然他随身携带了解毒剂，能解大部分药物的毒性，但在众目睽睽下使用，对自己没有好处。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那双眼睛。他身躯即刻紧绷，感官变得敏锐，每一个微小的声音都在他的意识中放大。 突然间，他察觉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一阵微风接近他的肩膀。他本就处于极度警觉的状态，本能驱使着他瞬间做出反应。匕首闪耀于空中，伊尼斯将刀锋直指那人喉间。 是马盖。 他举起双手，稍退几步，尴尬地笑了笑。 伊尼斯感觉周遭的路人都停下了脚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和马盖身上。 “不愧是猎人。”马盖揉揉手掌。 “有什么事？”伊尼斯没有一丝慌乱，将匕首收回腰间。 “我其实是个情报贩子。就是卖消息的，明白吧。”马盖恢复了他那种柔腻的腔调，“我听说腐朽精灵的余党，对，就是腐朽精灵，不要怀疑。他们发现有人的目的和他们相同。” “这可不行。”马盖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种奇异的拉扯感，“我们都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猜，他们马上就要下手了。” 他的眼眸微眯，透露出一抹狡黠的光芒：“关于这个人，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呢？——猎人伊尼斯？” 伊尼斯转动护腕，示意他继续。 “情报换情报，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马盖的五官因笑容而皱在一团。 他谄媚地向伊尼斯靠近一步：“伊尼斯先生，我们彼此需要情报。这对你来说，机会难得呀……” 他从何处来，代表了何种势力？伊尼斯轻弹刀柄。 “我的手上，有一个巨大的阴谋的线索，而你，正身处其中。” 他这模糊的说辞让伊尼斯想起了巴纳姆效应。用笼统的说法，让人产生对号入座的错觉。 伊尼斯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类人。自始至终，他只是淡漠地注视着马盖，一言不发，不提任何条件或质疑。然而，马盖亦是训练有素之人，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有所动摇。 “这样吧，以表诚意，我给你提供一份初步的情报。”想到即将要说出口的话，马盖难掩兴奋之情。 伊尼斯眉毛微挑。 马盖看起来亢奋至极，他高举双臂，脚尖踮起：“他们，将会送给这座城市一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