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神明

以勇气和坚韧征服众心，如光照黑暗，如风暴席卷，化怀疑为尘，见证者敬佩无比。 ——《悲歌》 …… 森林里，猎人们呆滞地看着黑色魔山，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你们干什么？快射啊！”薛西斯夺过身边的人的弓箭，泰拉将箭点燃递给他。薛西斯上弦拉弓，一气呵成。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 “射箭！射箭！”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伊尼斯内心一阵欣喜，急忙抬头。箭矢划破夜空，留下流光溅射，如同燃烧的流星划过黑暗的天空。箭矢的尖端散发出炽热的火焰，闪烁着鲜红的色彩，血腥的气息环绕其周。 海妖的头部急速扭动，触手在空气中狂舞，利爪不断地抓挠着周围的岩石和水面，发出尖锐的刮擦声。 伊尼斯毫不犹豫地奋力跳起，猛力抓住海妖的鳞片，跃上触手。触手粘稠而滑腻，每一次抓握都需要集中全部力量，否则就会被摔入狂怒的海水中。 他的心脏狂跳不已，汗水从额头滴落。海妖的身体不停扭动，触手丛生如蛇，不断纠缠着他。海水的咸味和海妖身上的腥臭味充斥在他的鼻腔里，他咬紧牙关，躲避那些试图抓住他的触手。 终于，他攀爬到了海妖的背部，稳住身形，锁定海妖的眼睛，趁着一次触手的甩动，伊尼斯抓住了短暂的机会，抽出匕首，将毒液瓶在刀刃上砸碎，然后瞄准着那双几乎瞪得溃散的眼睛全力一刺。 艾柯和索里的眼前突然一亮。他们恢复视力了！索里立刻扛起剑，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在原地。 森林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吸在伊尼斯身上，看着他孤身与海妖搏斗。与海妖的巨大身躯对比，他的身形渺小如蝼蚁，黑发的边缘在月光下闪烁着寒意。 海妖全身痉挛，触手疯狂翻腾，不断摆动，试图摆脱他的匕首。伊尼斯右手紧握刀柄，左手牢牢抓住一处突起的鳞甲，他的脚离开了海妖的身体，悬空在空中不断晃动，仅凭双手的力量支撑着自己，每一次摇摆都让他感觉自己即将坠入汹涌的海水中。 触手猛烈地冲击着伊尼斯，擦过他的身体。他艰难地保持平衡，一次又一次地调整姿势，努力避免被触手击中。 海妖的身体摇摇欲坠，伊尼斯感觉自己的手指在触手的摩擦中开始滑动。他拼尽全力抓紧，指尖留下深深的痕迹。 终于，海妖突然全身瘫软下垂，向一侧倾斜。手中的鳞片破裂，伊尼斯顺势滑下，翻滚到海岸上，喘着粗气，全身湿透。黑色的阴影瞬间融入海底，海上一片清明。 明亮而清辉的月亮高悬在夜空中，月光如银丝般细腻，穿越云层，洒向大地。 伊尼斯浑身酸痛，平躺了片刻，才站起身，朝回去的方向走去，却望见索里和艾柯正在远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他们的表情僵硬，嘴巴微张。艾柯突然身体一颤，跪坐在地。 他们重新点亮了火把。索里伸出手要搀扶艾柯，但她依旧呆若木鸡，于是玩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艾柯捂着头怒瞪着他，赶紧站起来细细地摸索伊尼斯的身体，“小伊尼……有没有受伤？” 伊尼斯提起她的袖口，后退半步：“不碍事。” 她沮丧地站起身，随意抓了一把伊尼斯的头发：“我真没用……” “让我们看不见的就是魔法吗？”索里问伊尼斯。 伊尼斯轻轻摇头：“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受影响？”索里感觉有些受挫。 “不是不受影响。”伊尼斯纠正他的说法，“只是程度较轻。根据我的经验，我猜测魔法的影响与人的欲望有关。” “欲望……越强，受到的影响也越强……”艾柯嘟囔着，“你整天油盐不进的……怪不得。” 索里则是仰头大笑：“看来我的野心得到了认可！” “……”太幼稚了。 他们再度站在那座石碑前，索里手持纸和笔，小心翼翼地抄录着上面的文字，而艾柯则协助他进行校对。 伊尼斯凝视着石碑上的迷宫图案，随着观察的深入，他逐渐发现这些线条并没有明确的路径和通道。 这是引血槽。 这些凹槽深浅均匀，看似杂乱却又奇妙地相互连接。顺着引血槽的轨迹下行，靠近底端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环状结构，犹如一颗珍宝嵌在石碑之上。这环状结构似乎是血液引导的终点。 “这或许是引血槽。”伊尼斯告诉艾柯和索里。 索里皱眉思索：“激活它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艾柯也表现出了担忧之情。但片刻之后，她开口道：“巨蟒……海妖，可能是在守卫这个东西。” 她对自己的说法更加确信，点了点头：“如果是在守护这座石碑，那么激活它……就是它们不想看到的。” 伊尼斯左右思量，认为艾柯的观点颇有道理，于是问道：“你们抄好了吗？” 见两人点头，伊尼斯瞬间拔出短剑，割开了手掌。 这孩子就这么不在乎自己吗？艾柯扔下火把，冲上前抓住伊尼斯鲜血淋漓的左手：“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来？” 伊尼斯不语，抽出手掌，按在了引血槽上。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血液吸附，血液顺着凹槽的路径缓缓流动。引血槽开始变得鲜明起来，血液逐步沿着路线流淌，最终抵达那环状的结构。 突然间，那块石碑开始震颤，发出低沉的嘎吱声。裂痕急速蔓延，石碑的表面急速解体。裂纹纷至沓来，交错缠绕，石碑渐渐分崩离析。 一道宽大的裂缝突然自石碑顶端向下延伸，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石碑终于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倒塌。 索里将艾柯猛地拽到身后，抽出长剑警惕地盯着石碑的残骸。几分钟过去，那堆破碎的石块毫无动静。 他镇定地在石块周围巡视，然后将剑收了起来：“看来没什么问题。” 他们三人默默地站在那儿，面对着这座神秘的石碑，谁也无法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索里打破了沉默：“走吧，我们回去。” 森林中等待着他们的是一片如雷般的欢呼和雀跃。所有人欢快地跳跃着，互相拍打着肩膀，高喊着伊尼斯的名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伊尼斯！伊尼斯！” “伊尼斯！伊尼斯！” 索里转身，他的目光里充满了钦佩。伊尼斯已成为他认可的伙伴。 他坚定地握住了伊尼斯的肩膀：“在月光下，伊尼斯……你如神明般翱翔于银色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