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藤蔓

虚伪之影，与幽暗重聚，即显露狂热，渴望与之融汇，如痴如醉。 ——《黑暗之影与其众仆》 …… 当黎明的第一抹晨光洒在草原上，伊尼斯便醒了，他悄悄地离开了帐篷，天色微亮，三名值班的猎人与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他发现索里也在篝火旁站着。 “可以放松一些。”伊尼斯朝着东方指了指，新一天的曙光渐渐显现，那些触手应该不会再现身。 索里轻轻颔首。 “卡穆，你觉得……”他思索片刻，谨慎地问道，“切利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伊尼斯和他有着相同的担忧，毕竟切利村就在附近，他们不能确定那里是否也遭受了触手的侵袭。 索里又立刻摇了摇头：“也许他们也知道火焰可以抵御这些怪物吧。” 伊尼斯瞬间全身汗毛竖起，他紧盯切利村的方向，慢慢吐出每个字：“昨日，切利村方向，没有任何光。” 没有光，意味着……没有火！索里呆住了。 伊尼斯迅速形成了思路。切利村应该已经没有生还者了，触手极有可能占据了那个地方。 所以现在，合适的选择是避开切利村，直接前往海边，顺着海岸线进入树林，最终抵达港口。 索里揉了揉太阳穴，眉头深锁。伊尼斯心想他和自己可能有着相同的考虑，正要开口，索里突然高声喊道：“不行，得救人！” 伊尼斯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要是将所有人都带进切利村，后果不堪设想，必然会有伤亡。 现在，他需要解决两个问题。首先，这些触手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们的攻击方式和弱点是什么？其次，如果他失去了这些人，应该如何确保自己的安全，前往灰崖岛，面对那只巨蟒？ 不容他多想，索里已经唤醒了所有人，前往切利村。 既然不得不前去，那就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应对之策，以免再次落入险境。 切利村看上去宁静祥和，阳光洒在街道上，一切都显得正常。猎人们轮流敲门，但没有任何回应。 “找个开阔地方卸下行李吧。”索里下令，“卡穆，你和我一起四处看看。” 伊尼斯跟了上去，他们四处巡视，终于找到了第一个线索——一只狗。它躺在一户人家门口，已经去世，但看起来十分宁静，就像在梦中离开的一样。 伊尼斯翻转它的身体，在它的腹部摸到了和牛身上一模一样的伤口。 “不行，我们得闯进去看看！”索里大声喊道，急匆匆地走回营地，找几个人一同前去。 伊尼斯继续沿着每一座房屋的边缘细心搜索，又登上塔楼俯瞰整个村子，但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这时，他接到消息，索里和其他人已经逐一打开了村子里的每扇门，但没有找到任何幸存者。 有猎人提议迅速撤离，寻找其他地方过夜，但索里坚决拒绝：“如果不弄清楚，进了森林如果再遇到那些触手，更难对付。我们把村子里能烧的东西都搬来，摆在营地四周。今晚，我们就在这，把它给揪出来。” 艾柯询问伊尼斯：“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 伊尼斯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抬头看向艾柯：“农田。” 伊尼斯毫无头绪，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白天看不到触手任何的踪迹，那么它们很可能只在夜间活动。如果这样，白天它们会躲在哪里呢？他们已经在村子街道上仔细搜寻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任何足以让触手出入的痕迹或通道。 秋天给这片农田带来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和气息。玉米的穗粒饱满金黄，稻谷的颗粒丰盈成熟。 突然，艾柯伸出长臂，示意伊尼斯停下：“等等，我听到有声音……像是……心跳。” 他还来不及回应，艾柯就蹲下身，将耳朵靠近他的胸口：“唔……不是小伊尼的心跳声。” 是就怪了。伊尼斯嫌弃地后退一步，艾柯站起身，将手掩在自己的耳朵上。过了一会儿，她睁大眼睛：“也不是我的。” 艾柯仔细聆听着，慢慢朝某个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路后，他们发现了一口水井。井口由石砌而成，覆盖着青苔，一个看起来刚更换过的木制水桶悬挂在井口上方。 艾柯轻轻倚靠在水井上，侧耳听了片刻，然后肯定地对伊尼斯说：“就是这里。” 她很快跑开，回来时带了两根火把、一个小油瓶、几块布条和一名强壮的猎人。 她用布条将一块石头裹起来，浇上油，在点燃的瞬间把它扔进井里。光芒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慢慢消失。 里面没水。 艾柯向伊尼斯点点头。他们用布条遮住口鼻，点燃火把，嘱咐那位猎人拉住绳子，将他们慢慢放下去。 伊尼斯和艾柯缓慢地降入井中。黑暗笼罩着他们，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井口照射下来。随着深入井中，伊尼斯也逐渐听到了那搏动声，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心脏在不远处跳动着。 最终，伊尼斯和艾柯抵达了井底。这个地方充斥着奇异的纠缠藤蔓，它们像血管一样纵横交错，细小的叶片散发出深红色的微光。 他们顺着藤蔓纠缠的路径前行，脚下是湿漉漉的泥土，周围的藤蔓渐渐变得更加密集。 搏动声愈发明显。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空旷的空间，在这个空间的中央，一团暗红色的藤蔓聚集在一起。搏动声变得更加强烈，它应该就是这些藤蔓的核心。 “难道……那些触手……就是这个？”艾柯想要将火把靠近这个藤蔓心脏，伊尼斯连忙制止她：“别靠近，它看起来在休眠，唤醒它，我们不一定能出去。” 艾柯一拍脑袋，将火把收了回来。 “看起来……像植物，这口井可能是被它吸干的……”她四处观察。 伊尼斯闷声答应：“嗯，可能和植物一样，有睡眠周期。” “睡眠周期？” “很难解释。你是否有印象，花朵白天开放，夜晚闭合。” “嗯……好像有点印象……”艾柯歪了歪头。 伊尼斯又观察了片刻，决定先离开：“上去吧。” 看井口的木桶，这口井不像是废弃已久，里面不应该没有水，或许是被这种触手给吸收殆尽。说不定它可能就是一种“植物”。 既然涉及到植物，也许他们可以尝试用对付植物的方法来处理它。用来对付植物的药剂，他不怎么配制过，所以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 他们拽了两下绳子，外面的猎人把他们拉了上去。伊尼斯望向天空，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太阳就会落山，得尽快回去配置药物。 正在他整理着衣物时，泰拉从远处冲了过来。他显得十分紧急，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卡……蒂尔达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