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多鱼好多蛋

杏花村依山傍水，村南走出三四里，就有一条又宽又深的大河，河边还有成片的芦苇。 成文打发了成吉和成喜去浅滩捉泥鳅，叫上成武跳下了河。 几个小子兴致勃勃地各忙各的，然而一下午却一无所获。 “咱们回去吧，看来是今天捞不到鱼了。” 成文游到河边，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水桶，有点沮丧地喊着几个弟弟。 成武从水里冒出头：“哥，再看看吧，我想摸条鲤瓜子给五婶儿炖鱼汤，昨天五叔捞到了大草鱼，说不准现在河里有鱼了呢。” “谁不想捞条鱼解解馋，全村人的眼珠子都盯着这一条河呢，就是有鱼也早就被人发现捞完了……” 成文忽然顿住，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他腿上，紧接着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哗啦啦地撞得他站都站不稳。 成武最先看清楚，指着成武腿边飞溅的水花，激动得直嚷嚷。 “哥，是鲫瓜子，好多鲫瓜子！” “小点儿声！成吉，成喜，快来帮忙！” 成文站稳身形，赶紧低声招呼着弟弟们。 几个小子很快围成一圈，捉鱼的捉鱼，递桶的递桶。 刚把鲫鱼一窝端了，就又不知从哪儿冒出十来条大鲤鱼，条条都有四五斤重。 成文和成武干脆扯了岸上的衣裳合力兜鱼，沉甸甸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像是在梦中。 “哥，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你快掐我一下！” 成武的心“砰砰”狂跳着，话音刚落，就有一条大鲤鱼扑腾腾跳进他怀里，鱼尾巴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耳光。 可怜的成武直接就被抽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鱼抱进桶里。 “哈哈哈哈哈……” 成文几个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弯腰下去，下一秒也被跃出水面的鲤鱼们“雨露均沾”。 成喜更是底盘儿不稳，一个小屁墩儿跌进河里，溅得满身满脸都是水。 不过谁也没恼，脸上尽是兴奋，笑完继续卖力捞鱼。 带来的木桶装不下，就又在河滩上围起一处小水洼，但很快也被塞得满满当当，挤不出半点儿余地。 成文累得气喘吁吁，看着忙活半天的成果，嘴都快笑裂了。 “成吉跟我在这儿看着，成武，你带成喜回家去叫大人，都别嚷嚷，不能叫外人知道！” 成武点点头，生怕有人来了抢自家的鱼，喊了成喜就跑。 “哥哥，等……等我！” 成喜吭哧吭哧迈着小短腿追在后面，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骨碌滚进了旁边的芦苇荡丛。 “啊……哇哦？” “成喜，你怎么样？” 成武生怕弟弟受伤，慌忙扒拉开半人高的芦苇，把成喜抱出来上下打量。 成喜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摇摇头，小手往旁边一指。 “哥哥，有蛋！” 成武顺着他小手指的方向随意一瞥，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一大窝的野鸭蛋，个个都有拳头大，堆得像座小山似的，蛋皮盈盈润润，在阳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泽。 “你们两个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去！” 成文见他俩杵着不动，就有些心急，日头快要下去了，随时都会有人来河边浆洗衣裳。 成武咽了咽口水，激动得声音都发颤。 “哥，这里有蛋，一大窝野鸭蛋！” 成文跑过来一看，也是惊得眼睛都瞪圆了，野鸭啥时候这么能下蛋了，竟是足足有三十颗。 “鸭蛋我和成吉一并看着，你快回家，多叫几个人来。” 成武兴奋得不成，只觉浑身都是力气，也不等成喜迈腿了，把人背上就颠儿颠儿地往家跑。 路上遇到人问东问西，也是随便一两句敷衍过去，愣是半句关键的事儿都没透露。 成喜趴在哥哥背上，也绷紧了小脸儿，闭紧了小嘴儿，一声也不吭。 二人回到家，立马欢天喜地地把事情告诉江老头和江老太。 江老头和江老太对视一眼，都是心惊，不过想起江老五的话，也很快就琢磨过味儿来。 江老太淡定开口：“老头子，扎堆儿去太显眼，家伙儿一会儿我来拿，你先跟成武过去看看，记得路上避着点儿人。” 江老头二话不说，抖擞起精神，脚步匆匆跟在成武身后。 江老太不动声色地去灶间喊了赵翠云，两人拿上木桶和挎篮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成喜因为人小帮不上忙，就被留在了家里，不过他也没郁闷，反而十分高兴。 等人们一走，他就溜到了西厢房的窗户底下，点着小脚尖儿，伸长了脖子费力往里瞧，在窗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是成喜吗？进来吧。” 屋面传出许惜霜温柔的声音。 成喜被发现了，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到底架不住想看妹妹，红着小脸儿走进去。 “五婶儿……好。” 这会子鲤宝儿还醒着，躺在炕上扑腾着小胳膊小腿儿，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灰扑扑的小屋子。 新家似乎有点儿穷酸，不过没关系，有她在，不愁富不起来。 小脑瓜儿正筹谋着，就见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儿凑近过来，还傻乎乎地呲着笑。 许惜霜见成喜身上湿哒哒的，担心道。 “成喜，你身上怎么都湿了，先回去换身衣裳吧，别着凉了。” “没事儿，我先……看妹妹。” 成喜努力瞪大眼睛，瞅着鲤宝儿一个劲儿地瞧。 妹妹可真好看啊，白白净净的，怪不得他娘说，妹妹长得比他和哥哥都俊。 他想摸摸妹妹，但又怕弄脏妹妹的新衣裳，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鲤宝儿也打量着这个最小的哥哥，他长得很像赵翠云，一双大眼睛黑黑亮亮，笑起来，就弯成了天边的月牙，给人很亲切的感觉。 她对这个小哥哥很有好感，挥挥小手儿，表示对他的回应。 “五……婶儿，妹妹和我……打招呼！” 成喜说话还有点磕磕绊绊，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美好的心情，笑得嘴巴都快咧上天去。 这个空档许惜霜已经翻找了件干净衣裳出来，命令成喜先换上。 成喜哪儿好意思在妹妹面前脱光光，生怕许惜霜捉他换，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儿。 许惜霜看着他落荒而逃的小背影怔了怔，忍不住低笑。 “这孩子，还害羞了。” 鲤宝儿也觉得好笑，屁大点儿的小哥哥，竟都知道脸红！